晚饭后，苏相洛进组的第一场戏正式开拍。

梁方知和闻小亮都在片场陪着他，而远在北城的顾锋，则一改连日来按时下班的作风，七点半了还留在办公室。

张秘书来敲门，“顾总，需不需要帮您订晚餐？”

顾锋看了眼手表，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，“不用。你下班吧。”

张秘书应声离去，满腹的八卦欲无处宣泄。

张秘书大名张可可，来顾氏六年，前两年在行政部做后勤。顾锋前秘书离职后，张可可被调来接手秘书的工作。

给顾锋做了四年的秘书，张可可很少能准时下班，他这位顶头上司，爱工作到了极致，仿佛不会累不会倦，能一直处理工作到深夜。

难怪前秘书会离职，毕竟顾锋给自己秘书开的酬劳很高，正常人怎么会舍得放弃呢？

所以张可可刚调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还挺奇怪的，怎么前秘书会舍弃这份高薪的工作，但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。

因为顾总的秘书工资虽然高，但辛苦啊。每天上班要早，下班要晚，事情还杂。

当然，除去这些，别的倒是还好。

顾锋为人正直，且情绪稳定。既不会让秘书出席什么乱七八糟的酒会去陪酒，也不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，给下属压力。

是以张可可给顾锋做了四年秘书，也早就习惯他每天下班很晚，时常需要给他订晚餐。

直到半个多月前的一天下午，顾锋突然带着律师和助理走了。

张可可记得那天下午顾锋是没有行程的，看到老板离开她还不确定地去核对了老板的行程。确认确实没有行程，身为秘书才放下心来，起码不是自己工作失职，而是老板临时有别的安排。

至于是什么安排，张可可也很快就知道了。

在自家老板早退后的第三天，张可可和其他两位秘书迎来了总裁夫人。

第一次见的时候，他们都不知道那是和老板领了证的夫人，张可可心思活络，猜测那可能是老板包养的小情人。

不能怪她会那么想，只能怪自家老板领回来的那个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，自家老板又是一副痴心汉的模样。

这不，都和人领证半个月了，苏相洛人在北城时，总裁大人每天按时下班，时不时地还会早退。苏相洛一离开北城，总裁大人就又变回从前那个热爱工作的加班狂了。

张可可收拾好办公桌，拎着自己的包准备下班。

最早张可可以为苏相洛是包养对象，是因为在那之前，他们从未听说过老板有喜欢的人，或者联姻对象。这种大老板和准备出道的小明星之间的关系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包养。

后来是顾锋自己和宋明悦提了一嘴，说他和苏相洛领了证，并且默许了宋明悦和其他两位秘书通个气，张可可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包养对象，而是总裁夫人。

电梯里，张可可没忍住和闺蜜在微信上八卦了几句，说总裁夫人一出远门，她这个小秘书就命苦了，又要开始漫长的加班。

闺蜜不知内情，安慰她，总裁夫人一般不会出门很久的，再忍忍就好了。

张可可苦笑一下，她虽然不知道苏相洛的行程，但想也知道，长得那么好看，性格又好，随便拍几部戏肯定都会火的。

等火了后，应该也很难长时间待在家里的吧。

张可可虽然不追星，但也知道那些很火的明星都很忙，经常要到处飞赶行程。就怕在不久的将来，她们这位总裁夫人也会那样忙着自己的演绎事业。

这么一想，张可可都有点同情自家老板了，这么好看的人，才刚娶回来，蜜月没有、婚礼也没有，眼看着就要出道做明星了，往后，能留得住夫人吗？

走出电梯，张可可又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，自家老板是什么人？顾氏总裁……他想要什么会得不到？苏相洛就算将来真成了顶流大明星，只怕也飞不出自家老板的掌控。

33楼办公室，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顾锋，却没有张秘书那么自信。

秘书都会担心的事，顾锋只会更担心。

顾锋矛盾极了，这种矛盾从一开始就有，不是到了现在，已经亲手把人推出去后，才突然萌发的。

在这个世界上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了解苏相洛的才华，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想苏相洛随心所欲地活着。

只要是苏相洛想要的，顾锋都可以满足他，什么都可以。当然了，离开自己这件事除外。

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，顾锋最后还是遵从本心，拨通了闻小亮的电话。

片场，闻小亮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，怕影响到拍摄，闻小亮连忙起身跑了出去。

离拍摄地得远了一些，闻小亮才接通电话：“顾总。苏哥正在拍戏。”

闻小亮猜测应该是顾锋打不通苏相洛的电话，才会把电话打到了自己这里，因为之前苏相洛把手机静音后，交给自己保管了。

顾锋声音和往常一样，听不出情绪，低沉且冷淡，“顺利吗？”

闻小亮迟疑了一下，有点拿不准顾锋问的是今天顺利吗，还是拍戏顺利吗，就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，“还行。”

实际上，这两件事都算不上很顺利，但也确实都还行。

上午他们到酒店后，闻小亮当时没跟着上去，他送自己和梁方知的行李去他们的房间。他们和苏相洛没住同一层，所以闻小亮没看到剧组给苏相洛安排的房间是什么样的。

等到下午定妆照拍完后，副导找来，说给苏相洛换了个酒店，闻小亮才知道他们之前安排的房间条件很差。

虽然有问题，但解决了，所以要问顺利吗？那确实是还行。

再说到拍戏，其实也没有比“还行”两个字更适合的了。

因为这场戏两小时前已经拍过一次，这是苏相洛第一次拍戏，拍的还是挺重要的一场戏，但他演得挺好的，导演也直接给了过。